在传说中,养尸地是最恐怖的。遗体误葬在养尸地后,肌肉并不会腐烂,日夕吸收天地山川精华,久而久之,便会变成僵尸,四出吸人精血为生。历代的笔记小说中,有这类养尸地产生僵尸的记载。
清代袁牧的《子不语》卷十有这样一个故事:
乾隆六年(西元一七四年),山西芮城县发生僵尸为患的怪事。当时县中有一庙,其内供奉刘备、关公及张飞神像,当地人称为(三神庙)。该庙的门长年用铁锁封闭,只是在春秋二祭时,才开门供人拜祭,但随即关门紧锁。
相传庙内有怪物作祟害人。为保平安,故此便长期紧锁庙门,甚至连理该庙香火的庙祝亦不敢多留。
一日,黄昏时分,有一陕西大汉贩羊路过。他因赶羊甚多,不便投店,亦不便向人家借宿。看到三神庙规模不小,有足够地方给羊群休息。于是便征求当地父老同意,打开铁锁,推门带引羊群入庙内借宿一宵。
陕西大汉虽得父老告知内有怪物作祟,但自恃胆大体壮,亦不甚为意。睡至三更,在睡意朦胧间,突闻有异声自神座下传出,随即(砰)然一声,有一怪物从中跳出,在暗淡的烛火摇曳中,看见怪物身长七尺,头面略具人形,两眼深黑有光,全身生满长长的绿毛,两手指甲如鹰爪。一见生人,便即伸手向前直扑过来。
陕西大汉大惊,立即闪身避开,随即用手上赶羊的长鞭抽打怪物。但怪物竟全不知痛,伸手便把长鞭夺去,放在口中用牙咬碎。陕西大汉惊至面无人色,双脚疲软,但仍奋力半爬半走,仓皇夺路跑出庙外逃生,但怪物空追不舍,危急间,只得爬上高大的古树上躲避。幸而怪物不能爬树,只得在树下急躁跳跃及怪叫。结果一人一尸相持了半夜,直到天明鸡啼,怪物才恨恨离去。
陕西大汉眼见怪物消失,又见路上行人渐多,才敢放胆爬下树来,并把夜来给怪物追逐的惊险经过告知街坊大众。各人听后议论纷纷,结果决定大伙一齐入庙观看究竟。众人来到神座下,发觉其下地板似有缺隙,并且隐约有黑气透出,心知事有有蹊跷,但始终不敢掘出石隙来寻探究竟,于是一致决定报官。
芮城县的县令知道此事后,亲自前往三神庙察看。在庙内视察一番后,命令卫差把神座移开,然后掘开其下石隙,向下挖掘大约一丈多深,赫然发现一副腐朽的棺木,其中有一僵尸,遍身生满绿毛,即陕西大汉前夜所见的怪物,于是连忙下令用火烧尸。烧时僵尸发出啧啧的怪声,并有腥血涌出,各人看得毛骨悚然。但自此后,庙内不再有怪物作祟。
《子不语》又有一段关于陕西僵尸的记载:
陕西土地质厚而干燥,往往掘地三五丈仍未见水,这种土质最易产生僵尸。故此在陕西凤翔县以西,丧葬风俗特异,人死后不即葬,必须让尸体暴露,直至血肉化尽,仅余白骨然后才埋葬。否则倘若新死即埋,一得地气,便会血肉不腐,三月之后,遍体生毛。遍生白毛的僵尸,土著称为(白凶),遍生黑毛的,称为(黑凶)。当地传说僵尸遍体生毛后,便会四出作祟伤害人畜。
到底是否真有死而不化的僵尸呢?我在澳门曾遇到一位七十多岁的张伯,他少年时代家境贫困,在广西曾担任丧葬等工作,有三十多年的经验。据他说,在他漫长的工作生涯中,曾两次亲眼见过这类(僵尸),但都只是直挺挺地仰卧在棺木中,虽然四肢五官与新死无异,但并没有如传说中描述为青面獠牙这样狰狞恐怖。
我问这位张伯,当他看到这些僵尸时,是否有些什么异样的感觉?张伯说:一般下葬了数年的棺木,其中的遗骸早已变成白骨了!在打开棺木后,突然发觉棺木中躺卧着的不是白骨,而是皮肉肌肤依然保持完整的(僵尸),心情当然会忐忑不安的。当时他一边口里念念有词,一边口里念念有词,一边看准了逃走的方向。幸而两次均平安无事,这些僵尸并没有任何行动。
我亦曾问过张伯,养尸地在外表上是否看得出来呢?他说,养尸地与其他山地在外表上看来是没有分别的。若是从外表可以辨别出来,谁还会把先人遗骸葬在该等凶地?
其实,现在中国境内,不断地发掘古墓,在其中不时发现(干尸),这些(干尸)其实即是传说中死而不化的僵尸。由此可以证明有些地穴,因细菌不易生存,故此尸体便较易保存完整。
与养尸地刚好相反的,是养蚁地。倘若误葬在养尸地,则尸体不腐,但若误葬在养蚁地,则棺木及尸体很快便被虫蚁蛀蚀掉了!
除了蛇虫鼠蚁活跃的山不适宜安葬外,还有泥土阴湿的山地,亦不适宜安葬。这些阴湿的穴地,通常是因地下水多,壅塞不泄,故此地层下的泥土甚为潮湿,日积月累,这些阴湿的水气便会渗入骸骨中。死者有灵,自会感到不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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